“此时若我主动去找刘备,可还有回旋的余地?”孙尚香如是说着。
孙茹手中捏着黑子,怔怔地看着孙尚香,心中各种思绪纷扰而过。
直至孙尚香被看得坐立不安,她才问:“为何?”
孙尚香闻言,尴尬一笑:“自是为东吴。”
“啪”的一声,将黑子重重扔进棋盒后,孙茹冷笑回道:“当初朝中老臣逼迫叔父,叔父顶着压力向曹贼称臣时,你为何不主动提起找刘备?”
孙尚香第一次见孙茹发这么大的火,讪讪回道:“我那时不是在犹豫嘛。”
“那时觉得东吴不重要?”孙茹嘲讽一笑。
孙尚香忙摇头。
“还是你觉得叔父的颜面不重要?”孙茹又问。
孙尚香忙摆摆手:“茹儿会错意了。”
“那你今时今日又是为何?如今叔父已令东吴上下奋起应敌,你却想去求和?”孙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尚香问。
孙尚香红着脸,看着孙茹却不知该如何回话。
忽然间,似想起什么,孙茹一脸顿悟:“自是为了侄女的夫君,对吧?”
孙尚香忙回:“如今伯言节节败退,阿兄都被逼去武昌了。”
孙茹闻言,发指眦裂,双手扶着棋案起身,看着孙尚香,徐徐开口:“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您谈论夫君,日后还请姑姑懂得何为伦理。”
言毕,她看着应秀道:“送客。”
孙尚香忙起身道:“茹儿不可这般自私。”
闻言,孙茹只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前之人若非是亲姑姑,她早已掀翻棋盘。
忍下心中怒气,她看着孙尚香问:“那我该如何?替夫君感谢您舍身忘我?”
孙尚香忙回:“至少,至少我能找刘备拖些时间。”
“姑姑真看得起自己”孙茹嘲讽的笑道。
闻言,孙尚香的脸色由红转青,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看着孙茹。
孙茹接着道:“世人不信我夫君,然我和叔父都信他。”
“前方一直未有捷报”孙尚香回。
孙茹回道:“战争,结果比过程重要,现下,我军无非丢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营寨罢了。”
听孙茹不甚在意的语气,孙尚香急问:“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被刘备步步紧逼吗?”
闻言,孙茹反问:“你如今去找刘备,确定不是去给蜀军鼓舞士气?”
孙尚香闻言,被怔在当场,她未想这么远。。
孙茹知道,若孙尚香此时去找刘备,就等于吴军已认输。
吴军既已全力以赴,现下,蜀吴双方便只有至死方休,已没有退路。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窗下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吹入房中的风带着湿气,快要下雨了。
看着被风吹得颤抖的竹叶,孙茹沉声道:“若夫君真败了,我亦不会独自苟活于世。”
说到此,她扭头看着孙尚香:“所以,夫君如何应敌,就不劳姑姑操心了。”
言毕,她径自起身向外走去。
刚出屋,天上便下起了蒙蒙细雨,院中桂花落尽,现已入冬。
孙尚香见孙茹拂袖而去,独自怔怔地看了会棋局,然后轻叹一声,从书房走了出来。
站在回廊上看着烟雨蒙蒙下桂树,她想起当年的中秋,月圆桂花香。
应秀见孙尚香一直在发愣,提醒道:“还请公女慢些走。”
应秀想起当年孙权派人去接孙尚香时,夫人谢氏的一段话。
谢氏说:“若我是香儿,我会随刘备去成都,为监视也好,为伺机刺杀也罢,总要再做些与东吴有益的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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