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是第一次看孙茹写给鲁肃的信,不同于写给自己的,里面有孙茹像个孩子对师父的信任和依赖,言辞既轻松又俏皮,有她对师父深切关怀与嘱托,当看到:深秋渐凉,勿忘添衣,亦莫忘答应过茹儿不再熬夜。
陆逊的眼泪没有破防,终是落了下来。
鲁肃是累死在书案上的,未留下任何遗言,案上还有一份未写完的奏报。
陆逊怕孙茹发现异样,忙转过身看着窗外,举起袖子擦了眼泪后,合上孙茹的信,另外找了纸写了封信给吕蒙。
巴丘有鲁肃的衣冠冢,陆逊让吕蒙将孙茹的信烧给鲁肃。
陆逊将二人的信装好,封好泥封,吹了灯,便轻手轻脚上榻。
孙茹感受到陆逊上榻,口中呢呐一声,转过身向他靠了靠。
陆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入睡一样。
孙茹再次入睡,陆逊却迟迟未能入睡。
在鲁肃面前,她仍像个孩子,然,她依赖信任的长者已离世。
陆逊多不想她的成长伴随着疼痛,但他无能为力,自此以后,俏皮可爱的阿茹,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翌日清晨,孙茹醒来,陆逊已去军营。
孙茹见案上书信不见了,问过应秀,知清晨已差人送往陆口,便心满意足的约宋瑶在院中晒太阳。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个中秋夜。
这院中没有桂树,陆逊也怕深夜寒凉,便不让孙茹邀约大家赏月,而是带着她回屋内,坐在窗前依偎在一起,聊着日常。
陆逊白日里太忙,今夜难得中秋夜,孙茹舍不得早早入睡。
她看着窗外皎皎明月,叹道:“古人皆爱用明月寄相思之意,定是因为月的阴晴圆缺像极了不完美的人生。”
陆逊笑道:“月的阴晴圆缺是自然规律,是文人墨客强行将自己的心情与明月捆绑在一起罢了。”
孙茹语塞,顿了一下,才道:“得,美感都被你破坏了。”
陆逊哭笑不得:“我文采不行,自然也不会用明月寄相思,但我知道,生活本身都是柴米油盐,任何海枯石烂的情感皆不如一粥一饮清淡真实的陪伴。”
他说着,伸手握住孙茹的手。
孙茹看着二人交握在一处的手,掌心传来他的温度,让她温暖又踏实,甜言蜜语他不会说,但他此时正陪着自己一同赏月,这便是他的情义。
她舒心一笑:“夫君说的,甚是在理。”
陆逊闻之,笑笑不语,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将用尽余生陪着她。
夜,很静谧,除了时有夜虫在叫,便再无其他声音。
中秋过后,孙茹每天偷偷观察周循,见真如碧草说的一样,心中叹息不已。
一天夜里,孙茹与陆逊说起此事,叹道:“同为男子,循弟怎的如此胆小?”
陆逊听出孙茹拿他与周循作比较,笑道:“你怎知我当年不胆小?”
孙茹不相信的看着陆逊,他当年敢主动送花,哪里胆小?
陆逊轻叹:“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他的心思,我很是理解。”
孙茹不知陆逊是何时对自己有意的,一时心血来潮,凑近陆逊问:“那,你是何时小心翼翼的?”
陆逊笑而不语,低头看文书,脸却微微红了。
见陆逊被看得耳朵都红了,孙茹想逗一下他,抱住他的手臂,问:“夫君说说看,是何时?”
陆逊无奈:“我也不记得了。”
孙茹不满,这也能忘记?瞪着大眼睛,仍是不相信的看着陆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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