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赵建华下工回家的时候,就遇上了正在挑粪的王光明。
王光明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鞋上和衣角都沾上了大粪。
因为左脚上次被赵八一踢伤了,只能一浅一深地走着。
赵建华不动神色地走过去,让王光明注意到自己。
王光明一见他,眼睛都散出几分亮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径直走过。
但没想到赵建华却叫住他,“前面那几个挑粪的站住!”
王光明颤巍巍地转身,浑浊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赵建华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担子,踹了一脚,“你就挑这么点,什么时候才能挑完?”
王光明目光闪烁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个老下属不会随意糟践人,于是低着头不说话,看他下一步动作。
“回去给我挑满了再来!”赵建华指着不远处的屎尿棚子,眼神示意他过去。
默契让王光明没有反抗便照做了,更何况,他一个臭老九谁不能指使他呢?
周围的臭老九都同情地看着他,却都爱莫能助地离开。
赵建华翻着白眼,趁机离开,而王光明不言语,默默转身回了屎尿棚子。
他把桶放在地上,抬头就看见一个荷包被放在屎尿棚子的角落。
那荷包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即使在这哄臭的屎尿棚子里,王光明都能闻出来,那是猪肉的味道!
王光明看了看周围没人,干脆利落地冲过去捡起那个荷包。
“建华啊!果然是你!”王光明打开那荷包,里面赫然是几大块猪头肉。
他顾不得屎尿棚子附近的臭味,抓起一块就塞进嘴里。
肉一进嘴,他的眼泪就刷的留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苦楚都没能让他流一滴泪,今天却让这猪肉给撩拨出来。
眼泪顺着猪头肉一起进嘴,王光明只觉得肉越来越香。
这附近虽说人不多,但耽误的时间久了也会有人怀疑,王光明不敢再多待。
于是赶紧抹了眼泪把猪头肉藏好,往粪坑里挖了满满的粪挑出去。
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猪肉的味,他狠狠心往自己身上抹了点粪。
“哟,臭老九在这里偷懒是不?”没等他走出屎尿棚子多少步,几个小年轻从地里走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光明警惕地看着他们,握着担棍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些,青筋都爆了起来。
“看什么看,是不是想挨拳头?”为首的那个就是上次的赵八一,挥着拳头就要上去揍王光明。
王光明状似不怕,但心里却在担心他们发现猪肉会连累赵建华。
几个小年轻在赵八一身边起哄,一眼就看见了王光明身上的粪。
“我靠,你个臭老头子真恶心!活该你来这里挑粪!”赵八一捂着鼻子,头翻转过去干呕了几声。
王光明心里暗自庆幸身上抹了粪,只见几个小年轻注视着自己身上的大粪,个个都不敢上前。
“还有什么事吗?地里还等着我的大粪。”王光明眯着眼睛盯着赵八一。
“算了算了,下次再说!真是晦气”赵八连一眼都懒得看他,带着人赶紧离开。
王光明松了一口气,赶紧挑粪下地。
赵建华的眼神一直盯着屎尿棚子,见王光明平安过来,心里也放松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是他们的默契。
王光明径直走向地里,继续装作不认识赵建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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