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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夏（第1页）

秦叔宝正在烦扰之时，有人进来禀报道：“家里当差的吕明在外求见。”叔宝道：“快请他进来。”吕明进来，看见叔宝，跪在地上，只是不停哭泣。

叔宝道：“我知道了，你起来慢慢说给我听。”吕明道：“开始周郡丞，如何要把老爷家属起解，罗爷不肯。后来周郡丞如何设计捉了罗爷，黄昏时如何来拿家属。那夜小的就要来报知老爷，城上各门不容易出来，周郡丞派官兵送出差官与罗爷老太太夫人并小爷。

直至昨天午后我忽然见到送官兵差官返回来，说罗爷跑出囚车，用石块打死了七八个官兵，我想出来报告你，城门上盘问紧急出不来。不料昨日夜间，周郡丞被人杀死在衙门，一个书办又杀死在土地庙里，城门反而放松了，因此小的才得来见老爷。只怕今晚必有申文来通告张老爷。”

叔宝道：“这叫我怎么办？我本来打算精忠报国，以报答张老爷知遇之恩，不料遇到这事，但是我的心，天地可鉴。”

单全道：“爷再忠心都没用，如果你在朝廷有仇人，即使一百个张通守也保护不了你。何况晚上又杀了官吏，你肯定不是罗爷做的吗？如果再拖延，这事情做实了，连张通守也要撇清自己，爷的性命都不保，还说什么感恩知遇之恩？趁着事情没有暴露，不如爷悄悄地带着自己率领的部队去山寨合并了，凭借爷一身武功又有各位辅助，大则称王，小则成霸，不能为了一点小恩情在这里等死。”

叔宝听了，叹了口气，道：“我不幸遇到变故，举家背叛，怎么还能带他一支军马也去做贼？我留封信给张通守，然后晚上跟你悄悄逃走，母子团圆再说。”一边留单全喝酒，一边写信给张通守。叔宝写完了书信，封好，上书着“张老爷台启”，压在案上；将身边的银子和封赏装入被囊。

叔宝带了双锏，与单全、连明并亲随伴当四五人，骑上马，走出营来，对守营门的说道：“张爷有文书，令我缉探贼情，两日便回。军中小心看管，不可乱动，”打着马去了。

秦叔宝路上遇上了单雄信，便邀他一起进了豆子坑山寨，尤俊达同程咬金迎进叔宝、雄信，在堂上叙礼过。叔宝见母亲走出来，忙上前要拜下去，瞥见程母在堂，先向程母拜将下去。程母忙近身一把拖住叔宝道：“太平哥好呀，幸喜你早来了一天；若再一两日，又要累你做娘的忧坏了身子哩！”

秦母见儿子拜在膝前，眼中落下几点泪来，对叔宝说道：“你起来罢，那边站的，可是单二员外？”叔宝应道：“正是。”雄信与润甫见叔宝站起来，两人忙去先拜见了秦母，后又拜见了程母。

秦老夫人对叔宝道：“你进去见见你媳妇了出来，大家同到后寨去。”秦叔宝与张氏说了几句话出来，只见堂中酒席安排停当。尤员外请众人坐定，举杯饮酒。尤员外问征辽一段，叔宝细细述了一遍，众人多各赞叹。叔宝问尤俊达道：“兄在武南庄，好不快活，为甚么迁到这里来？”

程咬金道：“也是因为长叶林事发，尤大哥迁到此地，不然他怎肯到这里，与弟辈做这宗买卖？”尤俊达道：“不是这么说的，单二哥也是好端端住在二贤庄，今闻得为了李密兄，也迁入瓦岗寨中去了，总是我们众弟兄该在寨中寻事业。”

贾润甫道：“这样世界，岂论什么山寨里、庙廊中，只要戮力同心，自然有些意思，只是如今众弟兄，还该聚在一处。”

程咬金道：“如今我们有了秦大哥，再委屈单二哥也迁到我这里来，多是心腹弟兄，热烘烘的做起来，难道输了瓦岗？翟大哥做得皇帝，难道秦大哥、单二哥做不得皇帝？”坐中见说，都大笑起来，众人欢呼畅饮，一支吃到月上花梢。（注：古人真有礼貌，同辈间叙礼，对长辈的拜礼，丈夫对妻子的礼节，上下属的礼节，书信的礼节都很有意思。）

他们本无意与瓦岗合并，没想到第二天瓦岗派人送密报过来给单雄信，道：“细作探道东都有圣旨，命令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领兵二万，协同山东讨捕大使张须陀，会捉李密、王伯当党羽，并追究窝藏秦叔宝，秘密捉拿杀死官吏的重犯。将来彼此二家，都有兵马来攻。兄速归寨共商大计，尤程二兄弟的山寨，也应该做好准备。特别想见到叔宝兄弟，没时间另外写信了，如果一起回来最好，热情期盼。”

单雄信把信念了一遍，众人大惊。程咬金道：“怕他作甚，等他们来了，杀个痛快。”秦叔宝道：“咬金兄你不要小看他们，张须陀有勇有谋，裴仁基又是一名老将，况且带了二万官兵，排水倒海的下来，我怕顶不住。”尤俊达道：“现在事态紧急，干脆二处合为一处。”程咬金也同意了。

单雄信对贾润甫说：“贾兄你先回去准备，通知徐茂功兄弟。”尤俊达与程咬金、秦叔宝带了家眷，收拾了东西，带着二千多部下，大队并入瓦岗寨去。

翟让、李密带着人马在河南范围攻城掠池，杀人越货，日子过得十分潇洒。张须陀在河北附近抵御，二三天不见秦叔宝，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派人到营里看他。守卫回答：“秦爷二天前，说张老爷派他去抓捕盗贼现在没有回来。”来人赶紧通报了张通守，张须陀大吃一惊，连忙骑马带着唐万仞、樊虎到了秦叔宝营中，到了中军帐内，只见桌案上有书信一封。

张通守拆开一看，大惊道：“原来他与宇文述结仇，遭陷害不过，自己走了。可惜他有勇有谋是我好帮手，这下他走了，我如何是好？”忽然接到圣旨，调他做荣阳通守，要他扫清翟让。他只得带了唐万仞和樊虎等部下，去荣阳上任。

那时翟让正带人在荣阳抢劫，没想到遇到张须陀，张须陀在中间，唐万仞和樊虎各自带领五百精兵从二边杀出，翟让不是张须陀的对手，被追了十多里才逃脱。

回去之后才知道邴元真、李如圭早被打退回来。第二天李密定计让翟让去引诱张须陀兵马，张须陀果然中了埋伏，樊虎被打下马来被人马踹死，张须陀救了唐万仞，再回去找樊虎，被李密下令万箭射死。可怜一个忠贞勇敢为国为民的张通守，却死在战场之中！

翟让、李密大胜回营，周边郡县都来归附。秦叔宝听到张须陀战死，禁不住潸然泪下，翟让、李密去占领城池，秦叔宝对单雄信道：“张须陀对我有恩有义，现在他战死沙场，我想去荥阳吊唁。”

到了荥阳，秦叔宝打听到张须陀尸首已经被收棺在大海寺内。第二天，准备了猪羊祭品，同众人到大海寺来。秦叔宝与罗士信见了，不胜伤感，连雄信亦觉惨然。随后秦叔宝、单雄信带着罗士信一起吊唁张须陀。

忽然外面走进一人，披麻戴孝，腰悬宝剑。秦叔宝一看这人是唐万仞，秦叔宝举手道：“唐兄来的正好，”唐万仞不理他，走到灵前哭到：“主公生前正直，死自神明。我唐万仞本来是一个普通人，有幸被主公赏识提拔，几年以来，极其照顾，主公对我恩深意重。虽然唐公最赏识不是我们，而我跟樊虎二人永远记得主公。现在主公为了救我，而自己在阵前送死，我也不敢昧心，在主公死后苟且偷生！”

秦叔宝站在他身旁，听他一边说一边哭，后面句句话都是讥讽他的，听起来如同芒刺在背，又不好上前劝他，连单雄信手下都掩泪偷泣。单雄信正要上前劝慰唐万仞，只见唐万仞把桌一击，道：“主公，你在天有灵，我前日不能在阵前跟你一起捐躯，今天九泉之下相会！”说完只见佩刀一亮，全身往后便倒，唐万仞一身热血，喷满在地。

秦叔宝伤心至极，抱着唐万仞尸首道：“万仞兄，你真的死了，你真的跟恩公在地下相会了，我秦琼也与你一起去了吧！”在地上拾起剑来要自刎，背后罗士信一把抱住，道：“哥哥，你忘了母亲了吗？”夺了他的剑让手下拿走。秦叔宝一边哽咽哭泣，一边吩咐手下为唐万仞准备棺材，停在张通守旁边。然后祭拜之后，跟雄信，士信返回。

瓦岗寨自此一路高歌猛进的发展，吸纳了单雄信、王伯当、徐茂功、秦叔宝、罗士信等英雄，大家论资排了辈，李密第一把交椅，翟让第二把交椅。翟让本是一介勇夫，有勇无谋，开始在一群强盗之中自称英雄，后来见到李密足智多谋，多次以策略取得胜利，也觉得自己不如他。后面见到贾雄等人都崇拜李密，自己虽然有点不甘心，也只能做二把手。后面看到李密独断专权，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有个哥哥叫翟弘，被李密封为柱国荥阳公，更是一个粗人，对李密道：“瓦岗寨本是我家的江山，为什么轻易就给了别人，反而要受他的气？”翟让原来的手下，也每天在他面前抱怨。见到这种情况，众人也不好调停，怕给自己引出祸端。

一天，鄢陵刺史崔世枢来归附，翟让拿了他的钱，还把他关了起来。李密得知之后过来，叫翟让放人，翟让不理。元帅府官员邢义期，因为翟让叫他来下棋，有事到迟了一会儿，被翟让杖了八十，这事又报告了李密。房彦藻攻破了汝南胜利归来，翟让问他要金子，道：“你怎只给魏公不给我？魏公是我立的，废不废他也是我说了算。”因此房彦藻、邢义期等人，都劝李密剪除了翟让。

李密道：“想我当初，是靠他逃脱了大祸，他是我的功臣；今如果除掉他，大家不知他暴戾，反以为我背义嫉贤，大家不服我，这断然不可。”忽又想：“翟让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但怕久后被他手下人教唆坏了，也是心腹之患。”

郑颋道：“毒蛇螫手，壮士解腕，英雄做事，不顾小名小义。今贪度量大的虚名，受被诛杀的灾祸，只恐怕后悔莫及。”房彦藻道：“翟让迟疑不决，你今天才没事；如果你迟疑不决，必然被他先下手为强。你以为他是粗人，不善计谋。不知道粗人，胆大手狠，作事最毒。”李密道：“你们赶紧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第二天李密准备酒席，请翟让和翟宏、翟侯、裴仁基、郝孝德同宴，李密吩咐将士，都出营外伺候，只留几个在此服役。又把剩下的人叫出去领赏，只剩下李密和他的心腹壮士蔡建德，带刀站在屋内。

喝酒聊天的时候，李密道：“最近得到一张好弓可以百发百中。”叫手下取来。先送给翟让看，道是八石弓。翟让道：“应该只有六石，我试一试。”离开座位，双手拉弓扯一个满月，弓才满，早被背后蔡建德拔出刀，照脑后劈倒在地，吼声如牛。可怜百战英雄，倾刻命消三尺！

李密除了翟让，又把翟让的人马全部处理完毕。但是之后众英雄对李密的做法十分心寒，对他也没有那么忠心了。

窦建德在河北一带势力很大，他的祭酒凌敬说服了河间郡丞王琮（cóng）投降，封为河间郡刺史，竟然还高升了，消息传开，周边郡县都来归附。（注：郡丞相当于秘书长，刺史相当于省长。）

到了这年冬季，窦建德在东寿建立大夏，改年号为五凤元年，立曹氏为皇后。女儿线娘为勇安公主。线娘十九岁年纪，身材苗条，姿容秀美，胆略过人。使得一把方天画戟，出神入化，更有一首金弹丸的暗器绝技，百发百中。带了一队兵马为后卫，还训练了一队三百人的娘子军。

窦建德正纠集了一万多兵马，准备进攻李密，听到宇文化及杀了隋炀帝，愤怒得准备征伐。凌敬道：“宇文化及罪该万死，但是他拥兵几十万，不可小瞧，我们需要一个足智多谋的大将才能讨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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