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田在沙发上坐下,垂着头,看着地板喘粗气。谢了顶的脑袋在荧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吉敷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矶田打了个招呼:&ldo;您是矶田先生吗?&rdo;
矶田抬起头来:&ldo;是,您……&rdo;
&ldo;我是警视厅一科的吉敷。您来得可真够晚的。&rdo;
&ldo;啊,喝多了点儿,真没脸见人啊!&rdo;矶田说完连连叹气,浓浓的酒臭都喷到吉敷这边来了。矶田叹了一阵气,问道:&ldo;我老婆她她……怎么样了?&rdo;
&ldo;现在不好说。我从您太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在这里,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推进去已经两个半小时了,手术好像还没做完。&rdo;
&ldo;救得活吗?&rdo;矶田先生问。
如果说&ldo;不要紧&rdo;吧,也许是矶田先生希望听到的,但那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安慰。吉敷选择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吉敷说:&ldo;您太太好像是自杀。&rdo;
&ldo;自杀?&rdo;矶田先生愣住了。
吉敷想问问他,您能想到太太自杀的原因是什么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问是不是太残酷了?矶田先生够可怜的了。
关于矶田太太自杀的原因,吉敷心里是有数的。不过,原因也许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吉敷想知道的,就是所谓别的原因。如果矶田先生能够想到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自杀,吉敷就是不问,他也会主动说出来的。吉敷期待着。
但是,矶田先生的话让吉敷感到失望。
&ldo;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实在搞不懂……&rdo;
吉敷沉默了一阵,见矶田先生不再说什么,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及其原委讲了一遍。
&ldo;原来……是……这么回事啊。&rdo;矶田宪子的丈夫慢吞吞地说。
&ldo;矶田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rdo;
&ldo;我叫矶田茂。&rdo;
&ldo;对不起,可以问一下您的年龄吗?&rdo;
&ldo;五十二岁。&rdo;
&ldo;您在哪儿工作?&rdo;
&ldo;银座的一个水果店,在那里干了二十年了,快退休了。&rdo;
吉敷并没有问他那么多。大概是因为伤感吧,矶田茂不由自主话就多了起来。这种心情吉敷可以理解。
&ldo;您有孩子吧?&rdo;
&ldo;有两个儿子,一个上高一,一个上初一。今天他们哥儿俩到亲戚家去了。要知道发生这种事情,让孩子们待在家里就好了。&rdo;
&ldo;告诉孩子们了吗?&rdo;
&ldo;孩子们在我老婆的妹妹家里,我打过电话了,告诉她出事了,不过孩子们已经睡了。&rdo;
&ldo;哦。&rdo;
矶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话了,&ldo;刚才,我还说要是孩子们在家就好了这种浑蛋话,应该说,要是我在家就好了。我应该早点儿回家。我喝了酒,又去唱卡拉0k,瞎折腾,我真是一个大浑蛋!要是我老婆就这样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喝酒了!&rdo;
矶田哭了,泪水顺着他那干燥的长满皱纹的脸往下流。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吉敷穿好鞋,坐直身子,随时准备走过去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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