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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第1页)

萨,你跟丢了这次,谁知道他们跑远了会干什么。”

顾北知说:“管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还能结婚么?他可是跟你还没离婚——”

“傻逼。”

楚白秋换挡的动作极其冷静,脸色也极其冷静,但说出来的话很难让另外两个人冷静:“我俩根本没登记,当初阿醒说要签婚前协议,我不愿意,加上那时候在跟他赌气,我俩根本就没去民政局,就办了个婚礼。”

“卧槽?”顾北知瞬间破防:“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楚白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为赌这一口气?他现在户口本上是未婚?是未婚?”

楚白秋脸色非常难看的“嗯”了一声。

顾北知捂住脸,不想再说一个字。

他俩在前排吵吵嚷嚷,后排的梁望听见“没登记”三个字,正在对着窗外发呆的脸忽然就扭了过来。

未婚啊?

梁望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倒映在玻璃窗上,两颗晶石一般。

未婚啊!

札瑙珠指挥着裴醒枝把车停下,然后从后备箱里拖行李箱,很郑重的和裴醒枝说:“裴哥,有路可以开进去,但是我希望你能试试自己走进城的感觉。”、

裴醒枝有点困惑,但还是听她的话下了车。他其实对来拉萨没什么感觉,上一次来还是刚接手雨华那会儿,来参加助学工程的宣讲会,也就匆匆忙忙呆了两天,对拉萨没什么印象。

札瑙珠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吭哧吭哧走在前面,裴醒枝当着甩手掌柜,空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笑睇着前面走得热汗淋漓的札瑙珠,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走着走着,他的眼神就不再漫不经心了,开始有意无意的流连在街旁。

两侧是低矮的民房,墙体是灰白的,没有多少尘土,但仍然显得简陋。檐下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用丝带串接,看起来像是每天都擦拭,在阳光之下显得一尘不染。

路上人影寥寥,来往的藏民穿得也都是半新不旧的。灰色的羊毛、牦牛毛的藏袍,袖子随手扎在腰间,脖子上挂着认不出的宝石珠串,有的连珠串也没有,只有暗沉的、款式简单的藏银。男人有的戴了帽子,有的没带;女人则都结着长长的辫子,也许好些天没洗了,垂落在肩侧,有种油腻和散乱。

但无论他们穿什么、戴什么,人人脸上都是一种从容的、散漫的、自得闲适的淡笑。晒得黝黑的脸,泛着酡红的颧骨,在大太阳底下都睁不开眼,也能看清那张脸上的笑意。甩着手漫不经心的走在大街上,肩膀躬成一个很随意的弧度,脚步也是忽快忽慢,眼神在蓝天、白云、经幡之间自在的流转,好像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什么时候到目的地都无所谓。

裴醒枝的眼睛越张越大,几乎离不开这些把“随便”两个字顶在头上的藏民。

他们明明穿得这么朴素,可能也没什么收入,高原的环境还这么恶劣,紫外线这么强,饮食这么粗糙,他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快乐?

白色的牦牛没人牵着,晃晃悠悠走过街旁,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过路的人。它的皮毛泛着微微的淡黄,但是被梳理得非常细致,看起来被打理得很精心。背上披着褚红色的毡毯,大概是手工编织的,针脚看得出有些粗糙,但花纹精美、图案华丽,实在是好看。牦牛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黄铜铃铛,随着它的脚步一步一叮当,街边坐着编织氆氇的店主忍不住抬头看了它一眼,白牦牛好像也知道自己是被关注的,昂着脖子,更加骄傲得意的走了。

这是一头被喜爱着的白牦牛,所以它自在。

裴醒枝还在前进,目光已经完全被吸引走了。

转过这条街,他恍然看到了一座辉煌的建筑。

它矗立在拉萨最高的山丘,而它的背后还有一座青山。两侧是灰白整齐的宫墙,绵延其上的是宏伟秀丽的长阶。白色宫殿拱卫其中的,是红色的主殿。墙上开着长矩形的窗口,每个窗口都用灰黛色的颜料涂抹过,显然是维护修缮得十分精心。

它沉默而肃穆,背景是青山黛影、寥廓长天。而它本身也和这青山、苍穹一样,成为了凝结在西藏历史之中的一个锚点,将这淳朴神秘的人文民风,无言地钉在了这一片天地里。

不需要札瑙珠介绍,裴醒枝已经喃喃的说出了它的名字:“布达拉宫。”

通向布达拉宫的长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三个藏民在磕头纳拜。他们的衣服已经暗沉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也蓬松的在脑后盘结成一团,靴子更不必说,早已经被尘土裹满。可他们一点在意的表情都没有,面庞黝黑,颧骨酡红,只有一对明亮得惊人的眼睛,目不转瞬的盯着远方的布达拉宫,丝毫不肯移开。

沾满尘土的膝盖再次落在地上,尔后弯下脊椎,垂下脖颈,粗糙的双掌在胸前合十,头颅也低垂碰到指尖,然后和双掌一同覆落地面,同时腰背拉平,头颅和双手前伸,手心向下从地面摩擦伸平。额心、手心、胸口同时覆地,完成一叩首,然后再蜷缩着站起来,向前一步,再次屈膝,重复叩头。三步一叩,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札瑙珠已经停了下来,把行李箱放在一旁,也和朝拜的藏民一样,虔诚的对着布达拉宫磕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等身长头,嘴里低低的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裴醒枝已经完全呆住。他像机器人一样僵硬的扭过头,向札瑙珠喃喃道:“这是、这是”

札瑙珠叩完九个长头,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平时挂在脸上嘻嘻哈哈的笑容完全淡去,留下一双虔诚的眼睛,仰望着远方的宫殿,说:“磕等身长头,念六字大明咒,用身体丈量朝圣的距离,能为自己和家人祈福,得大功德、大造化。”

“可是、可是”裴醒枝语气很低,仿佛是怕惊扰了这些朝拜的藏民:“本来就”世上本来就没有神佛啊!

“裴哥,信则有,不信则无。”札瑙珠平静的说:“天上有没有神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没有神佛。在你忿怒时劝说,在你悲怆时抚慰,使你恪守慈悲怜悯之心,面对苦难,得无上平静。”

札瑙珠又转过眼睛,凝视着远方的布达拉宫:“你心里有神佛,那才是大造化。”

我心里的神佛吗?

裴醒枝看着日光之下灿烂绚丽的宫殿,阶梯上尘土满面的朝拜者,喃喃道。

在矿谷擂台上挣扎求生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是爸爸。他还在矿山里,等待着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能这样倒在血泊里。这股求生的信念,使得他被穆则帕尔连擂胸骨而不放手,肋骨几乎断光,最后还是坚持到了反击他的咽喉的机会。

在大漠里奔逃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是诺苏。他为了诺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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