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崇勋面色微变:&ldo;哦,是属下写奏折时,随手写上去的,忘记禀告将军了,还请将军恕罪。&rdo;
萧无垢笑了笑:&ldo;那么,今天清晨烧毁那封信的人‐‐&rdo;
&ldo;也是属下!&rdo;眉宇间颇有得色。
萧无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ldo;金大人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要事相商?
金崇勋指着他手中的密函,奇道:&ldo;您不是已经看过这封密函了吗?&rdo;
萧无垢反问:&ldo;这封密函是给我的。怎么金大人好像事先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rdo;
金崇勋忽然笑了:&ldo;步将军吩咐过,倘若一见到这只鸟,就表示有大事要发生。所以,属下才请萧将军来商量。&rdo;
萧无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封逸昀的一番话如浮光云影般掠过心头。他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问道:&ldo;这么说,金大人也知道这件事?&rdo;
金崇勋的笑意更浓了:&ldo;这个自然,在下蒙步将军眷顾多年,如今有机会能为步将军略尽薄力,实感荣幸。请问,萧将军准备何时启程?&rdo;
萧无垢闻言静默,忽而心念如灰,暗叹:看来封逸昀说得没错,却不知他们这件事谋划了多久?留仙一向行事低调,原来竟早已在暗中收买了边关守将?想不到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机?但是,师傅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崇勋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提高嗓音又叫了一声:&ldo;萧将军,此事须早做决断。&rdo;
萧无垢猛然抬头,双目灼灼看定他,&ldo;金大人,你是边关守将,如今扶风国大军就在城下,假若我们这个时候班师回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数十万敌军会长驱直入,直达帝都攒花城,届时,桑国数百万的黎民百姓将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萧某奉命出征,眼下敌军未灭,边关未平,我怎能就此撤军?&rdo;
帐内静默,只听得帐外庆祝的军士哗然喧闹,纵酒高声。
&ldo;这么说,萧将军是不打算班师回朝了?&rdo;
&ldo;敌寇一日未灭,萧某一日不离鹊鹄关。&rdo;
金崇勋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萧无垢:&ldo;你笑什么?&rdo;
金崇勋的声音忽然变得冷而硬:&ldo;我笑步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你必定会违命不遵。&rdo;说着双手一击,喝道:&ldo;带上来!&rdo;
两名神情怪异的黑衣男子从账后押出一个人‐‐手绑绳索,头罩白布,却掩不住腰间那一束炫目耀眼的瑰丽红发。
萧无垢大骇,漆黑眸中亮起两簇怒火:&ldo;金崇勋,你竟敢‐‐小容,你怎么样?你对她做了什么?&rdo;
&ldo;萧将军,我再奉劝你一句,步先生对你恩重如山,只要你率军回城‐‐&rdo;
他话音未落,忽觉一道凌厉到令人窒息的掌风直袭面门,忙低腰侧身急闪,只听&ldo;咔嚓&rdo;声响,案几裂成满地碎木。他心头一凛:这一掌若打在自己身上,只怕要筋骨俱断了。
萧无垢一掌挥出,身闪若电逼近旁边的俩人瞬息之间又拍出数掌,一股密不透风的杀气迫人眉睫。那俩人恍若不觉,兀自呆滞地静立不动,他的掌风拍到跟前,宛如遇到冰滑雪峰一般,倏忽纷纷向四周飞掠开去,对方连衣角也未曾飘动分毫。这二人就好似静持不动的两柄利剑,将他的掌力尽数裁去,化整为零。
萧无垢一呆:&ldo;你们是什么人?&rdo;
&ldo;他们不是人!&rdo;金崇勋整了整衣衫,笑容里有了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阴冷,&ldo;他们步先生是精心炼制而成的鸢人,刀枪不入,全无知觉。萧将军,你的武功可都是步先生教的,动起手来毫无胜算,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rdo;
萧无垢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浓烈的悲凉‐‐原来师傅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这一生凡事都遵从他的安排,从未有违半句。因他一句话,自己便戎马征战数十年,满身血债累累,现在他又要他亲手毁了这一切。难道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还是说,他的一生都是他设计好的一个圈套?
&ldo;要我现在撤军,除非我死。&rdo;他挺身扬眉冷冷道。
&ldo;你连她的命也不要了吗?&rdo;金崇勋一把掀开沈熹微的面罩,雪亮短剑贴上她的面颊,轻划至脖颈:&ldo;她服了&lso;腐尸化骨粉&rso;,只要一见血光,就会全身腐蚀,化水而死。&rdo;
沈熹微自纷拂散乱的嫣红发丝中抬起头来,一对晶莹透亮的乌黑眼瞳直直看定萧无垢。他认得那眼神,那是盛怒欲狂的眼神,她是告诉他:立刻杀了这三个混蛋。
萧无垢双眸一紧,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剔透冷汗,一粒粒肌肉在衣底走珠般流串着,全身都似充满了一股随时欲爆发的磅礴之力。
金崇勋面色微变,撮唇发出尖锐的一声唿哨。
那二人若遭电击般急跃而起朝萧无垢猛扑过来,两道身影一个锁喉一个掏心,所使招式竟是最朴实无华,却迅捷如飘风,杀意若霹雳。萧无垢内力激荡,襟袍无风自动,双脚疾移化身为数道幻影,轻灵飘渺恍若云雾轻烟。而不论他怎么幻变,这二人却视若无睹,招式始终直取他的咽喉心窝。他掌风激越,澹澹翔动,这二人浑然不惧,飞蛾扑火般长身直上,那股强劲掌力打在二人身上宛如溪流入海,竟不能伤他们分毫。三人一番挪移翻腾,他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快,对方都比自己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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