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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吴小美回到了学校。她脸色灰白，眼神散乱，好像经历了冰雹的嫩糙。

王枞的恐惧感很快就平复了。在返回市里的一路上，她一直在开导吴小美：&ldo;一切都跟我们毫无关系，不要怕。&rdo;

吴小美说：&ldo;我知道的。&rdo;

回到学校的第一个晚上，半夜里吴小美突然大喊起来。王枞爬起来，大声说：&ldo;小美，你怎么了？&rdo;

吴小美在月光下指着半空，惊惶地说：&ldo;那是什么人？&rdo;

王枞说：&ldo;那是我挂的衣服！&rdo;

&ldo;摘下来！&rdo;吴小美厉声说道。

王枞就跳下床，把那件黑色连衣裙摘下来。吴小美这才不说什么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沉沉地睡着了。她恍恍惚惚看见了已经吊死的尹学军，他拿着一个纸杯，走向门口的饮水机。他走得很慢很慢。突然，他转过身来，双眼直直地逼视着吴小美，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问道：&ldo;‐‐你是不是死了？&rdo;

……凤黄县北山那棵孤零零的树上，刻着三行字：

尹学军之墓。

姚三文之墓。

吴小美之墓。

‐‐是的，现在就差她一个人了。

第六章

符咒

潘萄一进门，就躺在了床上。

她洗了一天盘子，累得腰酸腿痛。

天沉沉地黑下来。她懒得去开灯。

黑暗中，有一两个蚊子围着她&ldo;嗡嗡&rdo;地叫，肆无忌惮地寻找下嘴处。

楼下传来打麻将的喧哗声。

这里是郊区，潘萄租的是农民的房子，两层小土楼。

楼下住着几个房客。天一黑，他们就聚在一起打麻将，很吵。

楼上只住着潘萄一个人。

有一次，她下去和他们交涉，那几个人不但不停止，反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把潘萄气哭了。

本来她想直接睡了，实在吵得慌，就坐起来，想到外面走一走。

她一打开门，就傻住了‐‐

外面黑糊糊的，有一个纸糊的小轿车，端端正正地摆在门口。

潘萄记得，小时候她在乡下，谁家死了人，必会烧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最恐怖？

血盆大口，青面獠牙，骷髅，面具……都不是；最让人感到发怵的，是这些纸糊的人和物，甚至超过死人本身。

那金童玉女，跟真人一般大，身上画得大红大绿，脸是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呈现着纸的表情。

还有纸糊的牛，纸糊的轿子，纸糊的衣服，纸糊的裤子……

那是丢了魂的牛，丢了魂的轿子，丢了魂的衣服，丢了魂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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