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很快被强压下去。
她弄不清自己对于裴渡感受,或许是同情,或许是惺惺相惜,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被他心意所打动。
在不能给出明确答复前,她不能仗着这份喜欢肆意妄为,做出逾越规矩举动。
倘若当真吻上去,给了他不合时宜、虚妄希望,待秘境结束,她却并未生出与裴渡共度余生念头……
像那样把希望硬生生碾碎,无疑是对他残忍折磨。
裴渡喜欢她。
谢镜辞想,她不能践踏这份心意,让他难受。
此次秘境结束,她定会做出了断,给裴渡一个答复,至于在那之前,她会顺从心意对他好,但绝不会过火。
握在手腕上纤长手指无声松开。
谢镜辞传音道“是我疏忽,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裴渡还是呆呆看着她。
“这个幻境看重‘情’,要想勘破,恐怕并非一时之功,不如静候一段时间,顺着它心意来。”
谢镜辞做事一向认真,在来到归元仙府前,特意把前人记录所有幻境都看过一遍。
她与裴渡所在“情境”,自然也在其中。
情境乃是用来检验真心之地,被传入其中,往往是恋人、亲属或伙伴,根据彼此关系不同,幻境里情景也大不一样。
有些人运气好,无意之间真情流露,被幻境察觉,直接送出;有些人不那么走运,在此地逗留许久,被安排一大堆莫名其妙剧情,身心皆是惨遭折磨。
——云水散仙性情乖戾,尤爱玩弄人心,置身于幻境之中,兄弟反目、道侣相残之事屡见不鲜,十足恶趣味。
只希望她和裴渡不要遇上这种糟心事。
破境万万不可急于求成,谢镜辞面色不变,继续对他传音“今夜……我们便以夫妻之礼相待,如何?”
裴渡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幻境里一切都顺遂得不真实,谢小姐缓缓褪了婚服,着一袭里衣,正躺在他身边。
黑发蜿蜒,与他交缠在一起。
他不知应该做出怎样姿势,亦或目光应该投向何处,试探性唤了声“谢小姐。”
谢镜辞懒懒应他“嗯?”
裴渡停顿半晌,喉头微动“我能不能……抱着你?”
他许是觉得唐突,侧过身去面对她,辩解般补充“我听人说,夫妻大多是相拥而眠,要想骗过幻境,说不定这样更快。”
不等他有所动作,身侧姑娘便轻笑一声,径直缩入他怀中。
谢小姐若是细细去听,定能听见他骤然加速心跳。
“对了。”
出于紧张,她音调比平日僵硬一些,却噙了笑“你方才叫我什么,相公?”
裴渡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嗓音温和似春风,像是小心翼翼试探,被压得有点哑“……夫人。”
很好听。
谢镜辞心口微动,感觉有股热气笼上后背。
裴渡轻轻将她抱住,衣物与被褥摩挲时,发出叫人脸红细微声响。
这股极致温柔像猫爪挠在她心口,如同被温水包裹,水波温润,一下又一下地漾开。
谢镜辞想要弄清这份温柔来由。
鬼使神差地,她忽然开口“裴渡,我们小时候……曾经见过面吗?”
裴渡显而易见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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