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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 碎片之叙其一百二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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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迄今为止走过的人生究竟算什么呢？盲目相信吸血魔兽的声音，即便拥有眼睛也只会懦弱地流眼泪，看不到正确的方向。明明从小和那个富有正义感的浩树相处了那么久，他的认真，他的正直却一点也没有学到。连他的孩子…才在上小学的伊织都成长为了那么善良的人，和浩树有十多年交情的我却——这样啊…这双眼睛，留在身上也是一无所用的存在，反正我也是不需要用它来看什么东西的吧？倒不如说…就算长了眼睛也看不到该看的东西，居然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器官就不应该留着。我这双…看不见他人痛苦的眼睛…区区罪人还有资格长这种东西——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及川惨烈的笑声环绕于耳边，盖过了两个孩子的呼唤声。

“很奇怪不是吗？身为盲目的怪物却长有眼睛，不应该啊！必须要把这碍事的东西去除掉才是，让这身体更加的怪物化，让我。。。更加的痛苦。让大家受到的痛苦全数返还到我身上，也绝对要将这张脸变得更加丑陋…是的…我很丑陋…它们说得对极了，我不想认同自己的形象，所以现在要恢复为我原本的…丑恶的样子……来吧，弄坏掉这双眼睛，顺带着把这张僵尸一样的脸也给划烂吧！让我变得更丑恶…更渗人…彻彻底底地沦为怪物，光是毁坏双手有什么用？整个身体都应该献祭给我的罪孽才行。所以…继续下去吧…我该做的事不就是这些吗？”

宛如断头台上的利刃，亚基利兽在用一只爪子摁住及川头部的时刻，另一只爪子也扬起并瞄准了目标——

经过刚才的“预告”，伊织和绿茶兽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展开了。

可就算知道，也做不到出手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及川一点一点地毁掉自己的身体…看着喜欢的人被撕裂……还有比这更残酷的绝望吗？

被放大的罪恶感与外界的言语互相纠结缠绕，使得本就扭曲的思想变得更加混乱。

伊织和绿茶兽在濒临于崩溃的界限，只需轻轻一推便可堕下悬崖。

会坏掉的…不单单是及川的这个世界，他们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会一起坏掉，到那时…谁也救不了谁，只能在这悲惨的炼狱中体验无间轮回。

为了不沦为这副样子而拼命地想要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却失落地察觉到两人紧握的双手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事实。

“眼睛之后就是耳朵了，听不见主税叔叔的话语，也听不见那些正义的发声，一心向着黑暗疾驰而去的我，长了双耳也用不着吧？对吧，我跟那些失聪患者没什么区别不是吗？啊…不对，它们只是听不见环境的声音而已，心底的声音还是能够听到的，也就是说…我是连聋子都不如的低劣存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即便是这双听觉器官辨识出来了也照样充耳不闻。”

——一时居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

“所以…这之后也必须好好地把耳朵切下来，对于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的我来说，这种器官也只是累赘罢了。”

“唔——！！”

到了嘴边的话语，随着及川越发恶劣的自语而变成了尖利的训斥。

“你现在不正是在对同伴做这种差劲的事情吗？及川先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自暴自弃地把责任推到本不该为此负责的身体上！你的罪恶不是需要用身体来偿还的存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些没用的蠢事啊？！你明明都认识到了…注意到你曾经忽略了大家的声音，独自走向错误的道路上才会犯下罪过，那么你反而还继续无视声音一意孤行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你还想打着赎罪的旗号犯下更离谱的错误吗？这就是你伤害自己的目的吗？！”

那连续的责骂声…转为了怒吼，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及川醒悟过来的心意，在这被点燃的情感中显得更为深刻了。

就算对方是平日里沉着稳重的伊织，对于及川这副自欺欺人的态度也感到忍无可忍，以升腾出火光的眼神直视着他，仿佛要用这火焰灼烧掉一切施加在同伴身上的负能量。

这之后…到底是怎样呢？是及川如他所说那样故意忽视了同伴的声音，还是真的被这残破的结晶折磨到逐渐听不见他们的呼唤——无论如何，他的举动无疑是让人失望而心碎的。

已经连对牛弹琴都不足以形容现状了。

继续下去的话，他们所有人…一定…会就这样坏掉……

“然后…这双腿也一样，居然一直以来都走在偏离正确的路途的话，让它永远的停下不是更好吗？所以，有对这双走了多年偏路的腿处以极刑的义务，明明是个怪物却还装作人类的样子用两条腿走路……想想都觉得可笑啊！比起用走的，像牲畜那样在地上爬行才是符合我身份的移动方式吧？说起来，我的愿望不就是行走在数码世界的土地上吗？那就干脆砍掉这两条碍事的腿，防止留下怪物的肮脏的脚印…给别人添了麻烦可不行啊……对了！这条能让我讲话的舌头也连带着咬断吧！会说人话的怪物什么的…那不是愚蠢的奢望吗？说不出话来，只会口吐脏兮兮的鲜血的恶心的家伙……降格为那样的存在就再好不过了啊！再说了，有了舌头我也讲不出人话，命令数码宝贝破坏并伤人，对无辜的人们灌输扭曲价值观的不就是我吗？不会用舌头正常讲话那就不要它好了！啊哈哈哈…失去手脚，眼睛，耳朵和舌头的话，就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吧？变成表里如一的怪物的我…垂死挣扎的样子…已经…等不及要变为我真正该有的样子了！！”

亚基利兽的爪子，距离及川的眼睛越来越靠近，他没有一丝对于之后的酷刑的恐惧或是后悔，相反，只有无止境的期待…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这即将挖去自己双眼的利爪。

“快一点吧…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排在后面的还有一大堆工作，在那之前…就像刚才说好的那样，把眼睛…把这看不到正确的眼睛给——”

“住手！停下来！我叫你住手——！！”

不论伊织怎样愤恨地训斥，及川的眼中都只有对处刑的渴望。

手里那只毛茸茸的爪子，也如同心灰意冷地变得无力。

就这样…红色蜘蛛尖利的锐爪…对准并靠近及川凸起并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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