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味,我食香,你总不能这么霸道,非让我跟你吃一样口味吧?”
刘谨勋说笑了一句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往嘴里送去。
裴行俭则姿态狂放,一双筷子上下飞舞,吃得胡须上都沾满红油。
等一碟子刮油的土豆落入锅中,压住了沸腾的汤水,刘谨勋这才放下筷子问道。
“自从离开新东林书院,咱们已经很多年没这样一起吃饭了吧?”
裴行俭抓起手边一块浸了冷水的帕子抹了把脸,这才语气揶揄道:“怎么,忆往昔峥嵘岁月?”
“有人在背后兜着,你怕什么?”
“就算你说对,那我这么做难道你能说我就做的不对吗?”
“活的长有什么用?祸害才遗千年!”
刘谨勋笑吟吟道:“那时候你可是书院里的风云人物啊,提出的‘大明帝国五十年发展规划’到现在还是书院中的必读经典。”
裴行俭挽着袖子,亲自收拾着满桌的残羹剩菜。
“不,我觉得很对。”
“那如果认了?”
裴行俭扬了扬眉头:“你刘学长当时可是写了一篇洋洋洒洒上万字的评语,逐一反驳我的论点。现在看来,咱们可都错了。”
“重要,至少对我很重要。”
裴行俭冷声道:“什么主动不主动,别往自己身上套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大义,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想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罢了!”
“因为我能帮他做到他手下人做不到事情,所以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跟你吃火锅。”
“他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我该怎么应对?”
刘谨勋反驳道:“就算有错,也是错在收尾做的不够干净果断。”
“毅宗当年定下十二条序列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序列与人无异,是流动,而不是静止的。这句话说得不止是基因,更是从序者的本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想追求强大,就必然会引发争斗。儒序不主动出击,那就会被动挨打。”
裴行俭无意争论,神色凝重,沉声问道:“你真要去给他当马前卒?”
“放心,如果我有心迁怒你的学生,就不会在重庆府停留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还要两头下注?安心做你的门阀之主不好?”裴行俭不解问道。
“已经煮软了,该轮到你吃了。”
裴行俭苦笑道:“不过我只是支持儒序对番地动手,并不代表我就会支持他的新政。”
“那你这话的意思,我对帝国就是有害无益了?”
“传言他和李钧的渊源不浅?有过命的交情?”
裴行俭不屑的撇了撇嘴,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说到这儿,我记得你当年对我提出的规划可是意见很大啊,不止在学院内公开反对,更是在黄梁论坛里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就差把‘祸国殃民’四个字盖在我头上了。”
裴行俭正色道:“还有一点,那就是我这种人对帝国有益无害。”
“伱说的是曾经的书院山长,如今的帝国首辅张峰岳写的那篇策论吧?”
裴行俭的声音很低沉,“张峰岳要想继续推行新政,必须要翻过佛道这两座大山。他一动,佛道自然会跟着动。三教动,整个帝国自然也会跟着动。老两京一十三省是大家的基本盘,不到最后时刻,谁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家门口打起来,所以只能用番地的外人来试探对方的反应。所以我会说张峰岳对番地下手是迟早的事情。”
裴行俭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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