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谢君山放松了几丝警惕。
一个药人从视野不开阔处猛地扑身,向谢君山袭来。
刹那间,夜倾脑海一片空白。
他反扣住谢君山本来握住他的手,在谢君山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以后背相抵。
刷地一声,鲜血猛溅开来。
谢君山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倾,心里有什么东西一发不可收拾地碎得稀烂。
他为她抵挡了袭击?他受了重伤溅了她一身的血??
夜倾同样疑惑。他挡身出于本能,没有考虑任何后果。他身为堂堂魔界三皇子,怎么可能被几个区区蝼蚁药人伤到。
但这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谢君山一双眸子蓄满了绝望与心碎。眉目之间的悲情,浓郁得让人望之即跌入深渊。
教夜倾看得有些难受,与不明所以的愧疚。
夜倾扶着谢君山满是颤抖的手,宽慰道:“师傅,我没事。”
蛊哨却突然止住了。
处于兴奋狂躁间的药人也机械地耷拉下来,收了动作。
“爹!!!”一直吹得忘乎所以的郑渔朝着夜倾身后方向狂吼一声,悲痛莫名。
谢君山跟夜倾循着方向看去,登时僵愣在了原处。
原来,夜倾身形比较高大,又是背对。刚才谢君山与夜倾互相关心则乱之时都忽略了——
夜倾身后,其实还有一人。
这人便是胸腔被一只药人手尽数贯穿的郑知县老爷,暗红不详的血洫洫流了一地。
他刚刚觉察到夜倾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为何冲破了蛊哨的控制,神志突然清明过来——
在药人扑过来之际,从轮椅上扑身而起,挡在药人与夜倾之间,做了活活的肉靶子。
看他的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咽气了。
谢君山叹了口气,捏了一个诀,化了一朵银白白茶花,暂时护住郑知县老爷的心脉,同时短暂净化他体内的浊气,按捺住血蛊的影响与压制。
郑知县老爷眼珠子转也不转,仍定定看向夜倾。
夜倾心有擂鼓敲,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烦躁,明知道此时说这个并不合适,但依然开口道:“我说过,我真不是你什么儿子。我有父亲,我母亲也不姓甄。我也不会当你什么干儿子。”
然后突然泄下气来,小声无力道:“你又何必。”
你又……何必……
郑知县老爷明知时日无多,这会儿反而轻松了下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知道,你不是我那个儿子。”
你……知道??
郑知县老爷沙哑着喉音,艰难开口道:“英英啊,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南疆姑娘。但她早死了,我们的孩子后面也死了……也好,我这会儿可以下去见他娘俩了。就是再怕面对他们娘俩,我也只有面对这一条路可走了。”
面上走马灯一样闪过怀念与痛处。郑知县老爷咳了一下,道:“夜倾先生……你脸上耳垂边这三颗痣,很像我跟英英的孩子。唉,是我利欲熏心,一心想攀龙附凤,又娶了陈小姐,负了英英……英英跟我说了很多次,我都没有听她的劝……”
然后头艰难转向一侧,俱是悔意:“但你们,能不能放渔儿一条生路。是我这个做爹的做了太多孽,又没有教好他……我……”
话还是没能说完。
银白色的白茶花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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