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个青衣少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与楼夜雪差不多大,剪水双眸眨呀眨,看得楼夜雪顿时心生爱怜。
“奴家朝颜,见过二位公子。”少女身后背一把琵琶,施施然行礼。
楼夜雪万分满意点头,“好呀好,我姓楼,这位姓……”看萧倦脸色欠佳,楼夜雪咳了咳,“倒也不用知道他姓氏。”
萧姓虽然不少,就怕惹人联想到当今丞相萧成仁,萧倦已经带他来青楼见世面,楼夜雪很是感动,不好再惹他不快。
“楼公子,容奴家为二位奏一琵琶曲,《海青拿天鹅》吧?”朝颜站在凳子边上,没有吩咐便不落座。
“这是什么曲子?我没听过。”楼夜雪又懊恼道:“罢了,原来这乐器便是琵琶吗?无论曲子都好,我都没有听过,你开始吧。”
“是。”
朝颜坐在凳上调整身姿,她怀抱琵琶,原本稍显稚嫩青涩的面庞在拨弄第一根弦的时候,却焕发了异样的色彩。
楼夜雪原本只是抱着拿她当掩护的心态利用一二,而琵琶曲响起,他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目光中也多了丝欣赏。
为爱琵琶调有情,月高未放酒杯停。新腔翻得凉州曲,弹出天鹅避海青。①
海东青与天鹅偶遇,激烈交锋,紧迫的音符描绘战斗场景。朝颜看起来十分年轻,但这一手琵琶却已经初显才能,若无意外,假以时日说不定会名扬天下。萧倦瞥见楼夜雪赞叹神情,心想这也确实在意料之中。
楼夜雪不通音律,只能听出这曲子情势激烈,扣人心弦,令他大气都不敢喘。
在一曲终了,楼夜雪还未回神,萧倦一动未动,搞得朝颜不知如何是好,偷偷瞥萧倦脸色。
虽然这二位公子结伴来,也是那个看似爽朗活泼的楼公子一直开口说话,但朝颜还是有种直觉,这二人中,似乎是那沉默寡言的俊美公子说的算。
而他也绝非普通人。
“好,太好听了!”
楼夜雪如梦初醒,大声鼓掌,有些激动地要赏钱给她,但一摸钱袋,里面空空如也。
“……归舟,能借我些钱吗?”楼夜雪面露难色。
萧倦只想拒绝。
然而,终究见不得楼夜雪在人前丢面子,哪怕这钱经由他手赏给姑娘,也是他开心便好。
他递了自己钱袋,任由楼夜雪花的意思。
楼夜雪见里面还有些零散铜钱,觉得实在是拿不出手,就挑了块儿最大的银锭给朝颜。
朝颜一看,十两银子,虽然出手不算最阔绰的客人,但却是长得最好看的。
于是甜甜一笑,“多谢楼公子,知音难觅,能为您弹奏此曲,是朝颜的荣幸。”
楼夜雪笑着看小姑娘,露出一副就此坠入爱河的模样,看得萧倦握紧了手中的花茶杯。
修长的手指骨节凸显,持续片刻,直到他听见楼夜雪问:“给你赎身要多少钱?”
萧倦默不作声将茶杯放下,双眼几乎将楼夜雪钉在原地。
周围怎么有点冷了……
朝颜轻轻打了寒颤,低眉说道:“妈妈说,要一千两……”
打扰了。
楼夜雪对金钱还是有概念的。
一两银子是一贯钱,一千个铜板,可以买两石大米。
一个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仅有五十两,即便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赎回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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