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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1页）

“九九归一（。。）”！

正月初六，睁眼、老一看见天气不错，虽然仍旧春寒料峭但毕竟已是新春，距离万物复苏指日可待！

让老一心情不错的另一个原因是：从昨晚收到的飞鸽传书上得到消息：皇帝进来病体有起色，终于可以重新在御书房处理国事，齐王已经秘密出京，收到他奏表的时候正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微服私访，所以齐王决定带领自己的亲卫部队赶来滁州亲自处理此地后续的收尾事宜，而且齐王已经采纳了老一父子提出的建议，将此地发生过凶案的宅院经过改造创建学堂、增设医馆，服务于民。

老一在大家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宣布：“大家饭后收拾收拾行礼，轻装简行，今日启程去秦地！”

小一闻言看了看太常引，问老一“今日就启程是否有些仓促？”

不等老一回答，太常引说道“七不出门八不回家——今日宜远行！”小一刚才发问，就是考虑到太常引，“母亲刚刚仙逝，心理上恐有不舍、可能还有些未尽事宜还要了结一下……”。

却听太常引道“今日昊娘头七，我一会儿去给她的衣冠冢磕三个响头，焚一炷天香，指引她早日飞升与心上人团聚！如今她已驾鹤西去，那我与此地便无瓜葛了，没任何不舍！”太常引这话说的一板一眼，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由不得人不信。

于是三个姑娘赶去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太常引早已换下除夕时的那套衣装、重又换上日常的粗布衣服，那身已经皱皱巴巴沾上泥污的新衣被柳琴看见，她与项樱庞妞对视一眼，项樱默不作声的找来一个包袱皮将那身太常引换下的衣服收了进去、由庞妞拎着。

太常引去废墟前给昊娘磕头、柳琴项樱庞妞收拾简单行礼的时候刘鑫上门来拜访了。老一父子与刘鑫又在屋中交谈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聚到厅堂前。老一一扬手“出发！去秦地！”

小一赶过一辆比来时长了许多的马车，一看就是经过改装的！原因也不难想到：如今里面要坐四位姑娘、一只神兽，另外还要放行李地方可不得大些！

小一怀里抱着蜷缩身体打盹的毛鸡蛋；在外人看来毛鸡蛋虽身形如同一只成年的大羊，但他此时心下却在嘀咕“短短七天，感觉毛鸡蛋体重轻了很多！这两天见她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可不行……”刘鑫看见不禁纳罕，随口说道：“这只羊可以牵着跟在车后自己走，也要放在车上吗？”

小一装听不见没理他，老一答话“她自打跟着我们各处走动，我们就当她是朋友，从没把她当动物！对了，刘师傅她有名字的，叫‘毛鸡蛋’！是只很有灵性的生物，除了不能讲话，与人无异——有时候甚至还强于人！至少我唠唠叨叨的时候她不会像两脚兽一样拔腿就跑、消失无踪。”

刘鑫被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解释弄得更加莫名其妙，好在他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见小一将毛鸡蛋安放在车里的厚垫子上，并放下了车帘，便自告奋勇的道“我来赶车吧！”老一点头同意。

于是一车、两骑，七个人外加一只神兽，启程出发前往秦地。

转眼到了二月初二，明天即可到达秦地的首府。老一又行走在这条曾经三进三出秦地首府的官道上，不禁有些感慨，“南去北来人自老，桃花依旧笑春风。”项樱、柳琴和庞妞犹记得前年春岁秦王带她们一起进京述职其间发生的种种险象环生，当时觉得能够再次踏上这条回秦地的大道简直就是劫后余生！而老一父子这些曾经跟着秦王南征北战的下属再次回到秦王封地时，却已经不见了旧主！

小一道“‘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甲一时生。轻衫细马春年少，十字津头一字行’。现在似乎才懂得了古人作这首诗时候的心情！”

至于太常引和毛鸡蛋此前并不曾来过秦地，因此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豆子、大仓满，小仓流。”是太常引的应景话儿。毛鸡蛋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她。太常引赶紧抱住毛鸡蛋的脖子给神兽顺毛。赶路期间，太常引与毛鸡蛋的感情急速升温，每天形影不离，甚至晚上休息时太常引都要搂着毛鸡蛋的脖子，窝在她怀里，把毛鸡蛋的肚子当枕头。

再看毛鸡蛋、打从过了年，连日来一直精神不济；每天吃的很少，上了车就趴在垫子上昏睡。老一十分担忧的帮毛鸡蛋检查过，可是似乎她的身体并无异样。小一则时常一边给毛鸡蛋喂胡萝卜一边跟她说话，问毛鸡蛋“是不是最近生病了？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每天吃进去的食物越来越少了？是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了？换了口味现在想吃什么？”

毛鸡蛋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仍旧是围着老一各种蹭：脑袋蹭完蹭身体，身体蹭完蹭尾巴。好像蹭完之后整个兽都精神了似的！

难得今天毛鸡蛋状态不错，吃过早饭从客栈出发她不肯上车要自己跟在车旁走走。还用嘴挑起帘子舔了舔太常引的脸。于是太常引便下车跟着毛鸡蛋在大路上步行起来。

只不过太常引内心再成熟，但此时身形毕竟还是三岁女童：尽管脚底下紧捯饬，可终究赶不上马匹的速度，不一会就掉了队。

毛鸡蛋也就在路中间站着等小丫头，好不容易太常引追上毛鸡蛋却已经是呼哧呼哧喘成一只浣熊，毛鸡蛋刚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常引似乎是在鼓励她，像一只鹿妈妈看着自己掉队的幼崽。等太常引来到身边，毛鸡蛋低下头蹭了蹭太常引，竟然前蹄跪地，像骆驼一样趴了下来。毛鸡蛋的举动立即引起老一的注意，他调转马头回到毛鸡蛋身边，下了马，用马匹和自己的身体把毛鸡蛋和太常引挡在了靠路边的一侧，以防被突然经过的车马带倒。

毛鸡蛋眼睛亮亮的看着此时因为大喘气而脸蛋儿红扑扑的太常引，用嘴轻轻拽了拽小丫头的衣袖，似乎是在示意她，“坐上来，我驮着你走一段”！太常引注视着毛鸡蛋，起先有点犹豫、片刻后爬上毛鸡蛋的背……毛鸡蛋重又站起身，迈步向前走。

老一见毛鸡蛋本来就跑不快，现在又在背上驮着个肉墩儿，速度就更加迟缓了，也便牵着马步行，继续用自己的身形将毛鸡蛋挡在靠路边的部分行走。太常引坐在毛鸡蛋的背上，感觉自己的视角一下高大了许多，双臂环抱着毛鸡蛋的脖子十分兴奋的东张西望。而毛鸡蛋则像是出于本能似的总往老一身边凑，不一会就把老一和牵着的马匹挤到了路中间。

太常引见状，脑袋在脖子上晃了晃，趁大家休息的时候从车厢里取出一块平日里毛鸡蛋最喜欢吃的豆饼，又跟柳琴讨了一截麻绳，再拜托刘鑫师父折了一截已经变软的树枝来。小丫头自己做成了一个吊杆！用毛鸡蛋平日最喜欢的豆饼做诱饵，吊在距离毛鸡蛋眼睛不远处，让毛鸡蛋觉得似乎一伸脖子就能吃到嘴里似的，试图以此来吸引毛鸡蛋的注意力，指挥她前行的方向。

结果太常引沮丧的发现，毛鸡蛋根本不为诱饵所动，好像和豆饼相比老一本身才是万能的诱饵，不知不觉的就又把老一给挤到了路中间！

小一原本是骑着马跟在毛鸡蛋后面的，这时候他轻夹马腹，马儿紧走了两步来到老一身边，太常引之前想引导毛鸡蛋而做的努力都被他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失败的结局。小一开口建议到“不妨让老一跟毛鸡蛋对调一下位置，大不了就是被挤进路边树坑罢了，总好过现在这样……”

老一和太常引同时开口，“那从路中间飞奔而过的车马若是带倒了毛鸡蛋怎么办？”

小一说“我不是来补位了吗？”说完也翻身下马，牵着马儿与毛鸡蛋和老一同行。

老一按照儿子的建议与毛鸡蛋对调了位置，于是俩个人牵着两匹马在路上，中间夹着毛鸡蛋驮着太常引齐头并进向前走，后面跟着慢慢挪动的马车。惹得身边飞驰而过的车马上的人纷纷抛下一句话绝尘而去“这些人真怪，散步踏青跑官道上来了……”

老一父子越过毛鸡蛋小小的身量相视一笑，不为别人的议论声所动。老一瞥了毛鸡蛋一眼“似有疲惫之态”，于是右手轻轻拽着马缰绳，左手把太常引从毛鸡蛋身上取下来，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太常引也就像猫咪被人抱在怀里一样安静的看着周围的景致慢慢倒退。

被从身上移除了肉墩儿的毛鸡蛋像是瞬间除去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抖了抖背毛，露出轻松的神态，就这样安静的跟着父子俩向前走，三个人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种美好的氛围。

三位姑娘坐在车厢里望着前面几人的背影，莫名感觉很和谐，好像一家人齐头并进走在路上。没有人忍心打破这种美好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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