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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第2页)

这是白天的对话,晚上就又有小丫头芳官不长眼色地跟宝玉划拳闹酒,还醉卧同榻——这两个人,后来在抄检大观园时都被王夫人一并清理了出去。

同时被撵的,还有那个“生得十分水秀”、“聪敏乖巧不过”的小丫头四儿,宝玉后来揣测遭妒原因,曾经说:“四儿是我误了他,还是那年我和你拌嘴的那日起,叫上来作些细活,未免夺占了地位,故有今日。”

挪至晴雯身上,便可译为:“晴雯是我误了他,还是你回娘家那日起,叫进来陪我住了两天,未免夺占了你的地位,故有今日。”

一切都是归宁的错啊。

生同衾,死同穴

第五十一回中,宝玉和晴雯的一段亲昵柔密写得极其细腻妩媚,行云流水,也形象地表现出了一对娇憨女儿和多情公子的特殊情谊。

晴雯是个丫鬟,却是最不像丫鬟的丫鬟,她骄傲,任性,而且懒。

麝月打点忙碌之际,晴雯只管在熏笼上围坐。

熏笼,通常是指用竹片做成形成灯笼的隔火熏香之物,内置火盆燃香,以笼罩之,隔承所熏衣物,南北朝时常被称为“竹火笼”,平日可以熏香,冬天时可用以取暖。古代仕女“斜倚薰笼”是一种情致,时常入诗。

不过,诗里的多半熏笼较小,往往置于炕上,薰香暖被;然而怡红院的熏笼是大型的,近乎活动床,可以坐卧其上。此时晴雯坐守熏笼的惬意之态可想而知,完全是一只骄傲慵懒的波斯猫儿。

麝月笑她:“你今儿别装小姐了,我劝你也动一动儿。”晴雯道:“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动不迟。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

这闲闲的两句话,一则表现出晴雯素日行径,小姐身子丫鬟命,动也不动的;二则清楚写出晴雯心态,从没打算过自己会有离开的一天,原是抱定主意“死也不出这个门儿”的,只当众人都去尽了,也还会剩下自己和宝玉天荒地老。因为贾母将她指与宝玉使唤,是打算要她跟宝玉一辈子的,这番心意她比谁都清楚,也愿意,早已实心眼儿地认死理儿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哪里想到自己会第一个离开怡红院,离开人世呢?

麝月笑着央她去把镜套放下来,因为晴雯个子比较高。晴雯无可推诿,还是老大不情愿:“人家才坐暖和了,你就来闹。”

这么懒的丫头,搁别的主子早就非打既骂了。偏偏宝玉是个最肯怜恤女儿的,忙亲自放下镜套,体贴地说:“你们暖和罢,都完了。”说得晴雯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找活儿干说:“终久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来汤婆子还没拿来呢。”麝月毫不客气地戳穿她说:“这难为你想着!他素日又不要汤婆子,咱们那熏笼上暖和,比不得那屋里炕冷,今儿可以不用。”

这番三人对话,温馨娇俏,如见如闻,活脱脱写出一幅冬阁儿女取暖图。

接着三人安排睡处,晴雯懒怠动,赖在熏笼旁不走,命麝月睡在宝玉身侧,暖阁外边。

这指的是古时那种房中房,屋里有一铺炕,另有一只架子床,大床另有隔扇,或是垂下帘子,便如又一处小小房间,冬天睡卧不宜着风,谓之暖阁。通常床下低处有极宽的搁脚,上面可铺设床褥,便是丫鬟的寝处了。此踏脚可以在隔扇里,也可以在隔扇外,此处麝月显然是在外面,与宝玉隔着一道帘子的。

故而宝玉叫唤时,晴雯笑道:“连我都醒了,他守在旁边还不知道。”因麝月就睡在宝玉身侧。

麝月服侍了宝玉喝茶,晴雯又赖着脸讨茶喝,麝月虽然笑讽“越发上脸了”,却也迁就地伏侍她漱口喝茶,可见两人情厚,不计较这些细节,同时也见出麝月的厚道随和,伸曲自如——倘若是袭人,晴雯大抵不敢提此要求;而袭人也坚决维护分次,绝不会屈尊俯就。

既已起身,麝月便说“你们两个别睡,说会话儿,我出去走走回来。”这是要小解。因为宝玉在屋里,不便用净桶,故而出门如厕。

晴雯促狭,刚才干正事儿懒得一动不动,这会儿为了捉弄人竟然外衣也不披就跳起来出门候着。宝玉既怕她冻着,又怕惊了人,故意通风报信,哄晴雯进来。因见她脸上胭脂一般,忙说:“快进被来渥渥罢。”

一时麝月进来,不见晴雯,宝玉说:“这不是他,在这里渥着呢。”可见晴雯整个人埋在宝玉被窝里,一时麝月竟没看到。既至见晴雯打被窝里出来仍回自己被中,才看清她装扮,问道:“你就这么跑解马是的打扮得伶伶俐俐的出去了不成?”又说,“你要死也不拣个好日子,你出去站一站,把皮不冻破了你的。”一边赶紧把火盆上的铜罩揭起,将熟炭埋了一埋,拈了两块素香,仍旧罩了,重新剔灯就寝。

因此一处宝玉和晴雯同衾的描写,惹出多少道学家咒骂晴雯不尊重,宝玉吃豆腐,怡红院淫荡污秽丧伦败行——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小题大作。

虽然此时宝玉已经算不得小孩子,且和袭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毕竟与晴雯麝月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亦主仆亦伙伴,情急之下看到晴雯受凉,一时并无别想,只是想她用最直接简便的方法暖暖身子而已。宝玉这样想了,晴雯这样做了,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不洁之感;即使后来麝月进来看见,也只是关心晴雯受凉了没有,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事人各个坦然,读者又何须耿耿于怀?

次日晴雯作烧,宝玉命人请了大夫来。晴雯不在熏笼上,而是移榻暖阁中,“这里的丫鬟都回避了,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

诊病之后,宝玉立即命人取药煨上,一一妥当,方过贾母处来问安吃饭,因记挂晴雯,略坐一回便早早地回来园中,看到晴雯脸面烧红,忙向炉上将手烘暖,伸进被去摸了一摸身上,也是火烧。

——这伸进被里摸身上之举,也是丝毫不避嫌疑不涉淫邪,只是一味的关心。而且还要先把手烘暖,生怕冰了晴雯,何等体贴?

当夜,看晴雯吃了药,“便不命晴雯挪出暖阁来,自己便在晴雯外边。又命将熏笼抬至暖阁前,麝月便在熏笼上。”

这是因为白天晴雯诊病时移住暖阁,这时候一则怕她劳动,二则暖阁显然更舒服,因此宝玉便不命她挪动,而是把自己的住处让了出来给晴雯住,自己倒住在暖阁外边下人陪卧处,紧挨着晴雯,而让麝月住在熏笼上。

前夕两人既曾冬夜同衾,此夜却又病中同榻,忍不住要想起晴雯临终遗愿:“快把你的袄儿脱下来我穿。我将来在棺材内独自躺着,也就象还在怡红院的一样了。论理不该如此,只是担了虚名,我可也是无可如何了。”

两处并提,令人泪下。他日黄泉之下,晴雯穿着宝玉贴身的袄儿躺在棺材里,可记得今夜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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