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开始自她脸上渗出。
一滴。
二滴。
三滴……
血如泉涌,映得她一张脸分外可怖。
见此异变,章昭达已吓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心中恻然:伊如此刚烈,倒真是始料未及。先前见她面露欣喜,早该想到要男人再三叮嘱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应允?早知如此,我……
陈茜反而收敛怒气,低声问我,&ldo;就是她?&rdo;
我点头。
他恨恨说道,&ldo;回头再跟你算帐!&rdo;面色一整,转向夫人,正色道,&ldo;夫人如此刚烈,陈茜佩服。&rdo;深深一揖,&ldo;是陈茜的错。以为夫人当年既肯身侍张先生,如今也必愿改弦易帜,身侍陈茜。--是陈茜小看夫人啦。&rdo;
这人,居然愿意把错误一肩承担,不愧是有大将之才的人啊。看章昭达一脸的震动与感激,从此以后,他又多一员死忠的猛将啦。
夫人回礼,&ldo;不知陈大人大驾远至,利嘉无礼,冲撞大人。望大人恕罪。&rdo;
陈茜长叹,&ldo;夫人此言真是折煞陈茜。陈茜才是真正无礼之人!茜素闻夫人貌美如花,妄图一睹夫人姿容,是陈茜妄想啊!还请夫人饶恕。&rdo;
&ldo;妾心里只有先夫一人,实不愿怀着一颗念着亡夫的心侍奉大人。妾有一不情之请,望大人成全。&rdo;
&ldo;夫人请讲。&rdo;
张夫人淡然道,&ldo;妾愿余生长伴青灯古佛,茹素念经,为亡夫超渡。&rdo;
陈茜许之。
后来,我们一行人护送张夫人至会稽城中无涯寺剃度。
出家后的夫人又回到松山,拒绝了陈茜派兵守护,只愿独自守着张彪的坟冢度过余生。
第16章
他已经很久没开口和我说一句话了。
自张夫人毁面那一日起,九日来,除了交待公事,他一直都没理我,完全当我不存在似的,视若无睹。我去他房内,也被他拒之门久。看那人表情一日冷过一日,可能是有越演越甚的趋势啊。
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这么久都不理我,可是因为气我害张夫人毁面?
以那人好色的性子看来,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自己心中也恼上了,不过心中恼归恼,却仍是吃得好,也睡得下。--废话,心里已经不痛快了,难道还得折磨自己的身体?我当然吃得下又睡得着了。开玩笑,我不吃东西,不睡觉,怎么有精力应付军中繁杂的各项事务?他不理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最多不过是常会在午夜梦醒,彼时发现枕侧空荡荡的,叹口气,发会儿呆,然后还不是又睡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来今日也仍是同前几日一样吧。不想再去碰一鼻子灰,处理完公务后,便没再去他房内,准备直接回军中派给我的房间。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章昭达,一副颓废不振的落魄样子,唉,自张夫人毁面后,他是最难过的,深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才逼张夫人不得不如此。
于是扯了章昭达出去,在城中寻了间小酒馆坐下。
酒菜上来,他也不说什么,只抱了酒坛便喝。
想来他心中确实不好受。何以解忧?也唯有这杯中物了。因而我也由得他。
一气喝了四坛酒后,楞着眼,他连呼上酒。
酒再次送上来后,他伸手向酒坛。我拿过酒坛,劝道,&ldo;章兄何必如此?&rdo;
他一拍桌子,大吼,&ldo;给我酒!&rdo;
&ldo;不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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