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免无聊,不如一醉。
深夜里,总有些特别的去处,向不眠人敞开,而不受宵禁的困扰。
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城外还有一处男馆开门纳客。
“公子锦衣夜至,想必对咱们这个地方有些见识了。”穿着轻薄的男子没有蓄须,跪坐在地上,温声软语道。“且不知公子喜好如何,好教姐妹们知道了分寸。”
我只想一醉,不欲多做纠缠,只道:“找一位干净的伺候,上些好酒,别的免了。”
一锭银子下去,那鸨父喜上眉梢,退下了。
不多时,一清秀少年提酒进来,穿得严实些了,倒也还可以入眼。这以色侍人的倒也乖觉,想必是看出了我不想做些什么。
暂且来说。
“坐远些,别碍着我。”
几杯酒下肚,人却清醒了一些,头壳里不那么混了,小倌动手动脚的触感越发不能忍。
“客人是吃醉了,好教我伺候一番,不美么?”那小倌不死心,仍道。
我有些恼了,骂道:“我只叫个干净的,不想来了个骚货么。你是中了什么淫毒鬼药,非得上赶着雌伏不可?”
这话伤人,那张形似某人的嘴可算消停了,先前说得我心慌。
酒不多,很快见底,而兴未尽,倦意席卷而来。“你退下罢,我要歇了。”我靠在床上,眯起眼睛,道。
话落脚步声响起,却不是向着门口。
“这夜才刚刚开始,客人便要歇息了,良辰美景,何不及时行乐?”小倌靠近床榻,站着说话,尾音带钩。
“便是瞧不上妾身,也有那不必近身的法子,当真不愿试试?”
“滚。”我道,“别拿伤心人消遣。”
我是有些醉了,若在平时,只消得一个滚字便可解决问题,现下却要多舌加那么一句,事情便不能圆了。
情场中人最是知心,这一句,便可听出许多。小倌静了静,回身坐回了原处,只道:“公子若是为情所扰,那正是妾身的长处,不说说有什么难处,或许妾身能开解一番。”
我已经困得不行,便不搭理他,半刻钟后,却又听得一句:“公子,我还在的。”
这男人怎生得和女人似的,没完没了了,拿了钱干脆地滚蛋不好么,非得探别人家的闲事,是天生嘴淡还是吃不上盐?
我睁开了眼睛,“王怜花,如果是你的话,现在真的可以滚了。”
那头恰到好处地传来声音,只疑不惊:“谁是王怜花?”
我决定再相信自己一回。
“王怜花是一个骗子。”我坐起身来,对着黑暗中的某处,开口道。
这一句话打开了憋闷许九的话匣子,接下来的一串都顺溜了,滚珠一般跳出来,争先往下落,好悬才将事情捋顺了。
“我先以为小花与我两情相悦,大花是鸠占鹊巢的鬼怪,后出于愧疚与救命之恩,且住了对付他的手脚,耐心观察,却恍惚先前的猜忌并非正确。虚虚实实,实在难以弄得清楚。直到最近,才发现他二人或者只是在戏弄与我,或者与他其实并没有干系,是我一腔情愿罢了。”
将一切和盘托出,确实松快不少,我深吸一口夜气,将夜色吸进了肺里。“你若能解局,我便许你自由身,外加一项不错的好买卖,教你衣食无忧。”
那一头沉默许久,似在考虑,也似在理解我的陈述。
“可以解局。”最后他道,“只是不知公子欲分欲合?”
欲分欲合?这着实把我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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