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沉默,到了目的地,他突然说:&ldo;我以为我可以的。&rdo;
钟颜问:&ldo;什么?&rdo;
他说:&ldo;可以跟你有一个家,养一只猫,有一个孩子。&rdo;
那时已经是年底,北京深秋,落叶漱淑地坠,踩上去感觉厚厚的,有点焦。
钟颜拿到离婚证,忽然感到非常茫然。
她辞去油画馆的工作,决定遵循家人安排,继续读书。
最后一次回学校,去教务处打印成绩证明,她看到新生们在办运动会,叽叽喳喳地,红色的迎接新生的横幅还没有撤去,在校内林荫大道飘扬着,如同色彩鲜明的旗帜。
她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看着那些陌生新鲜的脸孔,很莫名地,想起王小波书中的句子。
‐‐什么是似水流年?就如一个人中了邪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叶,浮木,空玻璃瓶,一样一样从身上流过去。2
那些你想要的、想留下的,都是你伸出手去,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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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颜说完这些事儿,苕皮和肥牛已经不能吃了,几乎煮化在锅底里。
孟昭愣愣的,短短十分钟,感觉自己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时间横跨过女主情窦初开的整个青春期,青春是在谁身上开始的,就在谁身上轰然落幕。
她忽然非常惆怅。
她问:&ldo;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rdo;
钟颜思考一阵,似乎也没找到什么确凿理由,扯扯唇角,笑道:&ldo;想跟你说,谢长昼跟我没什么不一样的。我最近要结婚了,感慨也多,找个不熟的人倾诉一下。&rdo;
圈子太小了,这些事,不能跟熟人说。
孟昭不说话。
钟颜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笑道:&ldo;你知不知道,谢长昼要留在广州,不回北京了。&rdo;
孟昭手一抖,筷子从桌上掉下去。
钟颜:&ldo;看来你不知道。&rdo;
她又问:&ldo;孟昭,你在北京,有没有遇见过粉色的房子?&rdo;
话题太跳跃,孟昭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一件事。
如果谢长昼不回北京了,那他之前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
她迷糊起来,下意识:&ldo;没有吧……&rdo;
&ldo;那谢长昼,果然是在骗我们。&rdo;钟颜笑笑,又摇头,&ldo;他四年前跟我们说有,但从没带我们去看过,我一直觉得他唬人。他说,那是他给老婆买的,要先给老婆看。&rdo;
孟昭愣了一下。
&ldo;他说,他这辈子就一个爱人,别的谁来,都不行。&rdo;钟颜微顿,轻声说,&ldo;我们没人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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