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从梁思成先生的手稿开始看起吧。&rdo;孟昭步子迈得不大,停在第一个展柜。
&ldo;梁思成被誉为&lso;中国近代建筑之父&rso;,毕生致力于中国古代建筑的研究和保护1,毕业后曾在沈阳任教。这是他在东北大学时,留下的手记。&rdo;
玻璃展柜上方,冷白的灯光色泽清淡,谢长昼跟她隔着半步距离,并不凑过来看。
孟昭也不在意。
收回视线,她不疾不徐,继续往下讲:
&ldo;梁思成大学读的是t大,毕业后,曾随林徽因一起赴美到费城宾州大学读书,后来又在哈佛学习了建筑史。1928年,他与林徽因举行婚礼,在欧洲参观完古建筑,回到沈阳东北大学,创立了现代教育史上2……&rdo;
男人低咳一声,尾音上扬:&ldo;林徽因?&rdo;
孟昭微顿,抬眼看过来,一双眼黑白分明,透出些探寻的意味。
谢长昼慵懒地耷拉着眼皮,垂眼看展柜,声音低低的:&ldo;她不是跟徐志摩在一起?&rdo;
孟昭默了默:&ldo;你听谁说的。&rdo;
谢长昼语气散漫:&ldo;都这么说。&rdo;
&ldo;没有的事。&rdo;
孟昭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想了想,还是好脾气地解释:&ldo;徐志摩确实追求过林徽因,但他们两个究竟什么情况,在学术界没有定论。&rdo;
谢长昼低低&ldo;啊&rdo;了一声:&ldo;这样。&rdo;
说完他就静默下去。
孟昭回转过身,继续往下走。
谢长昼不急不缓地,又开口道:&ldo;林徽因为什么没有跟徐志摩在一起?&rdo;
孟昭头也不抬:&ldo;为什么要在一起。&rdo;
&ldo;他们两个都是诗人。&rdo;
&ldo;林徽因是建筑学家。&rdo;
停顿一下,孟昭补充:&ldo;首先是建筑学家。&rdo;
谢长昼又沉默下去。
他问的问题没头没脑,孟昭没有多想,顺着手稿往下讲。
只是他提到了,她嘴上说着梁思成,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翡冷翠的一夜》。
很多年前在广州,谢长昼有个东山的小别墅专门用来放藏书,非常大方地借给她用。她读到那首诗,是在一个爬山虎很绿很绿的盛夏。
她攀上木质的架子,爬到书柜上面找书,在光影罅隙里翻开书页,第一眼看到:&ldo;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3。&rdo;
长夏寂静,午后只有遥远的蝉鸣。
空气燥热,风吹起窗帘,她偏移目光向下看,透过书房那扇被高大樟树掩映着的窗,看到二十来岁的谢长昼长手长脚,穿着短衣短裤,戴一顶园丁的圆边帽子,捏着白色的水管在园子里给向日葵浇水。
她心下微动,书页响动,风吹开下一页。
‐‐天上的星是你,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成萤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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