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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街道上的百姓们拿着灯笼冲我大喊：&ldo;鸢王妃，生辰快乐。&rdo;

我不予理会，盲目的前行，甚至忘记前方的路该如何走。而每一次的心跳都牵涉出更深更远的疼痛。这半个月，我一直克制自己的心，想让它不要痛，可是仿佛总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在扯动着我的心。

是的，早在我落水后被夜鸢救起我便恢复了记忆，所以我不敢见他。

曾经我没有记忆，我可以不把他当自己的哥哥，可是现在我的记忆全部回来了，清楚的记得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如何面对？我如何去面对？

当我再也无力行走于这寥廓的大道，无力的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哭了出声。街道上很是热闹，吵杂的声音早已将我的哭声淹没，在他们之中我就像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至指尖，有的划入口中，是咸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将我由地上托起。含着泪，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夜鸢。他抬起袖子为我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随即扣住我的左手一个回身将我扯至他的背上，将早已无力站稳的我背起。

我没有挣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宽阔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泪清然滴落在他的颈项，他一颤，步伐顿了顿。

&ldo;我认识的辕慕雪可不是如此懦弱的女子。&rdo;轻缓的语调透出略微的沧桑与叹息，随即又迈开了沉重的步伐，用清淡的语气开始娓娓而述：&ldo;初次见你，你躲在夜翎的身后看我，那时的我讶异你的眼睛，隐隐透着妖异之光。再见你，御花园中睿智聪慧的面对我母妃的讽刺，平静的接受突如其来与夜翎的婚约，那时我欣赏你的沉稳。后见你，凤台高楼之上带着仇恨的目光望着夜翎与莫攸然离宫远征，那时我好奇你那复杂的恨意。这样一个复杂多变又坚强的女子为何在遭遇感情时竟这样不堪一击？&rdo;

将头靠在他肩上，整个身子随着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泪，我一声虚无的笑了出声，第一次，夜鸢对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沙哑的笑道：&ldo;夜鸢，突然发觉冷漠与不羁只是你的外表，真正的你原来是这样婆婆妈妈，废话连篇。&rdo;

&ldo;你是第一个说我婆婆妈妈的女人。&rdo;他失笑，可笑声却在幽寂的小道上格外冷然。笑过后有那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问：&ldo;你不好奇为何我知道你是辕慕雪？&rdo;

&ldo;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会的话，那我便问。&rdo;

&ldo;你果然很特别。&rdo;

心中的苦涩与伤痛在与他短短数言的闲聊中渐渐消散，我扯了扯笑容问：&ldo;巫师说你的福星是未央，可我并不是未央，你不怕吗？&rdo;

&ldo;你相信此等迷信？&rdo;他剑眉轻扬，好笑的问。

&ldo;不信。&rdo;

&ldo;我也不信。&rdo;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已经回到了鸢王府，府上的奴才见我被夜鸢这样背回来，脸上闪过明显的诧异。夜鸢仿佛没看到这些疑虑，仍旧当着众人的面将我背回了小院。

柳丝碧，玉阶春藓湿，莺语匆匆。

院内的鸢尾开的依旧繁盛，清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过，香气扑鼻而来，轻靠在他的肩头我已昏昏欲睡。眼睛因为流泪的关系有些刺痛，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一些。

他在鸢尾花圃前将我放下，我说了声：&ldo;谢谢。&rdo;便欲转身离去，却被夜鸢叫住了。

&ldo;你不是问我为何明知你是辕慕雪还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吗？&rdo;只见他弯腰折断一枝紫色的鸢尾，然后靠近我，将那枝蓝色的鸢尾插于我的发侧，低声道：&ldo;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rdo;

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拐角处我才收回目光，抬手将发上的鸢尾花取下，黯然转身，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目光。他身披一件薄薄的单衣，双手负于身后站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他的披肩的发丝被风吹乱。

半月未见，他似乎老了几岁，脸上有沧桑的痕迹，可依旧是那样令人着迷，这就是我的哥哥呵。躲了半个月，今日终于还是躲不掉了，于是我举步上前，推门而入，只觉淳朴的酒香扑鼻，浓郁的菜香涌入。屋内的烛火燃去了一大半，红泪滴垂蔓延于桌无人问津，我忙去柜中取出一支红烛，将那支早已残剩的烛火换下。

&ldo;大哥。你还没用晚膳吗？&rdo;

他依旧背对着我立在窗前不说话，由于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上前几步站在他身侧，凝视着他半张侧脸被金黄的烛火映的忽明忽暗。深沉的目光仿佛藏了许多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ldo;大哥？&rdo;我又低唤了句，他才转身，目光掠过我望着那满满一桌的菜：&ldo;慕雪，生辰快乐。&rdo;

&ldo;我还以为大哥忘记了。&rdo;我凄楚一笑，看着他于桌案前坐下，举壶为自己斟下满满一杯酒，见他正欲饮尽我立刻伸手拦下：&ldo;今日是慕雪的生辰，大哥怎能独自饮酒，要敬慕雪。&rdo;说罢我也拉出一张圆凳坐下，为自己斟下满满一杯酒向他举杯。&ldo;大哥，这杯应该祝慕雪火海逃生而干。&rdo;

我一饮而尽，他亦一饮而尽。

我又为自己斟了杯酒，举向他。&ldo;这杯该为我们兄妹重逢而干。&rdo;

我再次饮尽，他却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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