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面对着墓道里的重重烟雾,心里越来越虚。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黄哈哈有多重要,同伴有多重要。
背景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灰色的烟雾变得发白,发亮,它们虽然低低地伏在地面上,却一缕缕呈现着朝上升腾的样子,变换着各种形状,很像数不清的痛苦灵魂。
于斯走过了那个立在墓道口的杀神俑,看都没看它一眼,只把它当成了一根柱子。其实他是不敢看,万一发现它的表情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会被吓破胆。
走着走着,他的脑袋又“轰轰”地响起来,他知道幻觉又要来了。
果然,烟雾中传来了一个小女孩渺渺的歌声,音质十分清晰,她唱的是——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
熨着我的碎花百合裙
蜻蜓带走了那丝风
带不走心里那个多余的人
XX一条鲜花的路
爱情却打开了一扇孤独的门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
洒下来
洒下来……
中间有句歌词于斯没听清楚。歌声消失之后,他怎么都想不出那应该是两个什么字。
黑暗无边,小女孩却在唱“明媚的阳光”,唱得于斯又恐惧又悲伤。这个小女孩是谁?她唱的是什么歌?她在哪个时空中?
他一直蹚着烟雾走到了台阶前,始终没见到张回和无虞的影子。
返回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问自己:在不确定是不是张回杀了徐兰雅的前提下,如果他死了,你高兴吗?
那个外表凶横的东北人,那个可以独力扛起两个人的滚刀肉,那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同行者……老实说,于斯谈不上高兴,但他至少感到轻松了。
可是还有无虞呢?
她虽然有些自私,有些愚蠢,但她毕竟没犯什么大错,怎么都不至于被判死刑。
于斯喊了一嗓子:“无虞!”
前面的烟雾中突然站起来两个人,接着,于斯听见了无虞的声音,很清楚:“于先生,我在这儿……”
于斯被吓了一跳,他用手电筒照过去,果然是张回和无虞,他们的衣服上缠绕着弱弱的烟雾。
太奇怪了,如果这两个人钻进了另一侧的环形墓道,那还能理解,可是于斯刚刚从这里走过去,并没有看到他们!
墓道不过三米宽,他们无处可藏,除非躺在烟雾里。就算是这样,他们肯定能看见于斯的手电筒,为什么不站起来呢?
于斯忽然就明白了——刚才他们在插插噢噢,这片烟雾正是个偷欢的天然遮蔽所!
于斯慢慢走过去,只说了一句:“跟在我后面。”
张回和无虞没有说什么,马上跟了上来。
双方分开有半个钟头了,再次见面,他们之间的沉默有些奇怪。终于无虞说话了:“这脚下……不会掉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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